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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庄呼叫黄河(8)

来源:黄河之声 【在线投稿】 栏目:期刊导读 时间:2021-01-15 16:16

【作者】:网站采编

【关键词】:

【摘要】李庄知道夏雨一个人拉扯孩子不容易,夏雨怀大灵那年才刚满二十岁,自己还是个孩子。他掰着手指头算过自己和夏雨的年龄差,三个巴掌,整整十五岁。

李庄知道夏雨一个人拉扯孩子不容易,夏雨怀大灵那年才刚满二十岁,自己还是个孩子。他掰着手指头算过自己和夏雨的年龄差,三个巴掌,整整十五岁。从那一刻,他开始心疼老婆了。家里的活儿几乎都被他一个人承包了,从早晨做饭开始,到急三火四地送孩子们去幼儿园。中午他吃食堂,那会儿夏雨还在医院工作,他不知夏雨吃没吃饭,从食堂打回饭跑到办公室,把电话打到医院,他要听见夏雨亲口告诉他,自己已经吃过饭了,他这才会踏实下来,安心吃自己的饭。

昔日的金师长已经是副参谋长了,经常冲李庄开玩笑地说:你把媳妇当姑娘养了。李庄红了脸低下头,并不多说什么,后来人们说多了,他就急赤白脸地跟人家解释: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,嫁给我这个老光棍,人家容易吗?他这么解释,众人就笑。

在没有仗可打的日子里,李庄头疼的毛病三天两头地犯,下雨阴天就不用说了,只要未来两天下雨或阴天,他的头就隐隐地发胀作痛。有一段时间,他成了军区机关天气预报的问询处。人们不时地问他:李庄,这两天会不会下雨呀?他不高兴,摸摸自己的头,然后答是或者不是。那会儿的天气预报很不准,有几次军区搞演习,司令估摸不准天气,还专门派人来问过李庄。别人暗地里给李庄起了个外号就叫“天气预报”。

在别人眼里李庄是个喜剧,但李庄从来不这么看待自己。当时在冀中打游击,他负伤,手术的条件差,就在一户人家的牛棚里,给他做手术的却是个当地有名的老医生。他清醒过来后,那个医生告诉他:再有两根头发丝的距离,他的命就保不住了。每次头疼时,他都觉得那块弹片在脑袋里生根发芽了,已经长满了他的脑袋。有时疼得他整夜整夜睡不着,吃过夏雨给他开回来的止疼药,开始一片,两片,最后一把一把地吃,还是止不住他的疼。那会儿他还没有穿越,不论怎么疼脑子都是清醒的。每次头疼发作时,他都认为自己活不长,自己要在有限的生命里,对夏雨好,对三个孩子好。有许多次,他头疼难忍时,就拉着夏雨的手情真意切地说:小雨点,我老李对不住你,跟了我这么多年也没让你过上几天舒心日子。他这么一说,夏雨就心生苦涩,自己是名护士能照顾别的病人,自己的丈夫却照顾不好。她把丈夫的手擎起来,摸着自己的脸,任泪水在丈夫的手掌间流过。

有几次,我和黄长水这些孩子打着找小松出来玩的旗号,其实就是为了多看一眼大灵和二灵,小松那个鼻涕虫,我们才不爱搭理。有许多次,我们把李小松叫出来,前脚他出了楼门,后脚就让我们打发走了。有一次,我们又敲开了李庄叔叔的家门,看见李庄叔叔在缝被子。在客厅里,拆洗过的被子摊在沙发上,李庄叔叔像个女人似的在一针一线地缝着。夏雨站在一旁打着下手。李庄叔叔的举动让我们吃惊不小,在我们的记忆里,做针线活都是女人的事。那次,我们甚至忘记了叫小松,更忘记了多看一眼大灵和二灵,匆匆忙忙地从他们家门前跑出楼道。回到家,我把看到的一幕当新闻告诉了父母。父亲没说话,叹了口气说:你李庄叔叔不容易。

父亲和李庄叔叔还有黄河叔叔,三个人都是经历过生死的战友。他们经常聚会,这周末去李庄叔叔家,下周又来我家,总之三个人不断轮流做东。每次父亲出门聚会时,都在裤兜里塞两瓶酒,鼓鼓囊囊地像揣了两颗炸弹。出去时还异常清醒的父亲,回来时就变了一个人,他满嘴喷着酒气,仍然亢奋着,战友相聚的情绪仍然没有散尽,每次回来,都要把我们这些孩子集合在他的眼前,讲上一遍和李庄叔叔的生死交情。每次都讲到李庄叔叔那次负伤。那是一次冀中反扫荡,为了掩护乡亲们转移,县大队在一个叫卧牛山的地方打阻击,父亲的中队和李庄叔叔的中队各守一个山头。那次父亲的山头吃了大亏,被日本鬼子的迫击炮几乎炸平了,人员伤亡很惨重,最后与冲上来的鬼子短兵相接了,眼见着阵地就要丢失了,当时父亲和两个小鬼子厮打在阵地前,阵地没有了枪炮声,有的只是吭哧吭哧的厮打声。就在这时,李庄叔叔带着一个排把敌人打跑了,父亲亲眼看见,李庄叔叔手里的鬼头刀把压在他身上的鬼子砍倒,他拉起父亲,自己又带着战士们冲锋。就在这时,一颗炮弹落在了李庄叔叔的身旁……父亲这故事讲了无数次,每次讲我都听得津津有味,满身的血液呼呼啦啦地在身体里奔涌。

有几次,李庄叔叔和黄河叔叔来我家喝酒,三个人喝着聊着,最后就抱头痛哭在一起,像三个没长大的孩子。

文章来源:《黄河之声》 网址: http://www.hhzszz.cn/qikandaodu/2021/0115/543.html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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